对新冠肺炎中医治疗的思考

无忧文档网    时间: 2020-02-23 14:35:59     阅读:

I导读: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肆虐之际,我们看到全国人民都已经行动起来,团结一心共抗疫情。中医书友会也及时的征集关于疫情患者的疾病信息,并编辑发表了两期关于疫区肺炎的案例的文章(点击回顾文章)。

这两篇文章中相关患者的症状和四诊舌象公布后,广大书友在文章底部进行了留言讨论。宋老师也根据收集的病案对这次疫情进行了仔细的分析,并给出了证型和方药,和广大书友共同探讨,并且也希望这些分析,能给奋战在一线的医务工作者以参考。以下为全文。(编辑/Anne、居业)

我简单地谈一下,对以武汉发源地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的一些个人的看法。

肆虐华夏大地的肺炎,令人畏之如虎、谈之色变,以至于影响了我们政府的正常工作,影响了人们的正常生活秩序。在此危难之刻,我们的中医、西医都会尽最大的努力来抗击这个肺炎。
我们西医就不用说了,很多专家学者都在忙碌,武汉当地的医护工作人员非常之辛苦,在此向你们致以崇高的敬意。我们的中医人,北中医的刘清泉院长也亲临前线,我们的仝小林院士也亲临前线指导,做出了非常大的贡献。同时也有好多中医人给出了治疗方案,给出了几十上百个处方,大家都做出了自己应有的贡献,尽了一份力量。那么我作为后方的一名中医,我们也要尽自己的一点力量,谈一谈我的分析。


一、时疫病治法当专一
因为条件所限,我们无法上前线亲自奋战,与疾病搏斗。那么,我们只能够通过一些个零散的病例,通过前线大夫反馈给我们的信息,抽丝剥茧、去伪存真来分析一下病情,分析它的病因、病性和治疗方法。
前线反馈回来的病例,大多都是西医的CT片子、化验报告、病毒分析等等,这些东西对我们中医人来说,来判断病情就比较困难。我们搜集了很多中医病例,但是四诊不全,往往只给出体温39.6,体温37.7,我们听不到患者自己的表述,这就给我们分析增加了难度。有两个病例给出了患者是恶寒怕冷,也就是怕冷,体温是升高的。那么我们还要从这些病例中剔除一些普通感冒,比如风热感冒,或者轻的风寒感冒,我们要剔除出去,一些受凉的感冒,或者由于饮食食积导致的感冒,我们要剔除出去,只讲重症肺炎的治疗。
那么我们首先看看这种肺炎,它的病毒是单一的,即便有点变异,它的性质也是不变的。我们普通病来说,治疗方法可以千差万别,但是一旦是时疫流行的疾病,那么我们的治疗方法、治疗处方,就应该是相对专一的。而且我们的处方应该具有很强的针对性,我们不要杂七杂八的加了很多药,思想很复杂。我曾经讲过,越是复杂的疾病,越是重大的疾病,我们治疗的手段就应该更加专一。所以说抗击这次肺炎的处方,应该具有唯一性。
有的人也许说了,我们用了三仁汤,用了小柴胡,也治好了一些人。治好的这些人也许就是风寒感冒,也许是肺炎,但是轻的,经过三仁汤畅利中焦、芳香化湿,一些轻症病人通过自己的免疫力,自己身体的抵抗力就痊愈了。


我们再看看那些重症的肺炎,肺脏几近实变,被一些炎性分泌物阻塞,肺主皮毛的功能丧失,打不开皮毛;

肺通调水道的功能丧失,因此肺实变阴影,那么这个时候我们用普通处方能够解决的问题吗?我们稍后做回答。
二、从天时、发病地和病例三方分析,定性寒湿
我们要想治疗疾病,我们首先要区分病邪的性质。我看了网上流传大量的方子和治疗方法,都是治疗温病、湿温,这是目前中医界的共识。那么我在这里要阐述一下我的观点。
首先,难道说流行的疾病、可以造成死亡的疾病,就是瘟疫吗?就是温病吗?这里说“疫”是可以的,但说“温”我认为不准确。就目前武汉传至全国各地散在的疫情来看,我个人的观点,应该排除温病,我有如下证据:
(1)我们现在人的观念认为,大面积流传的传染病就是温热病,或者湿温病,其实不是这样。难道说只有温病才能大面积传染吗?这应该打个问号。我们翻开经典,远的不看,只看《伤寒论》序。《伤寒论》序中,仲景先师这样写道:“余宗族素多,向余二百。建安纪年以来,犹未十稔,死亡三分有二,死于伤寒者十之六七。”可见在古代的时候,伤寒这个病大面积传开,就会大面积的死人。我们有经典知识说明,大面积传染的,不仅仅是温病。
(2)下面我们从天时来分析,起病的时候是十二月初,那么这个时候正值冬季。天时以太阳寒水主气,也就是寒邪主令。那么主气就是寒邪,如果寒邪太过,客气也为寒邪,同气相求,本来六气风、寒、暑、湿、燥、火,这是正常的六气,但是过则为害。我们首先看冬天是寒邪主时,那么春天才是温。到2月4号就是立春的节气了,《黄帝内经》讲“冬伤于寒,春必病温”。过了这时间,这个病情会慢慢向温病的方向转化。在用方上,就需要加石膏了。
(3)我们再来看看主体,我们的主体武汉这个地方,我曾经在那呆过一段时间,武汉人的饮食习惯以肉食为主,蔬菜吃得很少,即便早晨都吃那种热干面、那种黏面的肉包子,武汉人吃的非常爽。武汉地区的人很少做早点、在家自己做饭,普遍出去吃,都吃那种黏腻的、肉食的为主。肉食很难消化,能够碍脾、助湿,导致我们的人体湿气比较盛,加上我们现在很多人过度地输液、过度地应用抗生素,导致体质偏寒、偏湿。为什么寒就容易湿呢?因为寒碍了脾的运化功能,阻碍了脾的运化功能,导致湿气内生。
所以,我们把病性定为寒和湿。
三、对四个疫区病例舌象的分析


 

我们下面看看三个病例,两个是普通症状,一个是典型的肺炎。舌苔图片请看原文链接https://mp.weixin.qq.com/s/heGBHGZHdPmCb1WqRFEBHw这三个舌苔是我们灵兰的同仁搜集过来的病例,我们纵观一下三个舌苔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,无论舌胖瘦、软硬也好,他们共同的特点是舌质都偏暗,舌质偏暗在中医里面诊断是什么?首先是寒,其次是瘀。难道我们的寒就不能引起瘀吗?所以说,我们舌普遍是寒,定性无疑。第二点,我们看舌苔都偏白、偏厚。那么白属于什么?属于湿。
我们这几个舌苔,当地的老师都开了三仁汤。三仁汤,前两个轻症应该是有效,即便痊愈了,效果也不会太快,因为是病情比较轻,也是由于我们正气抗邪。另外三仁汤也有点开毛孔的作用,它主要是畅利中焦,能除湿。但三仁汤的脉象、三仁汤的舌象,在临床上绝不是这样的。它是白、厚、浊,才是三仁汤。
我们还有一个舌象下面我放出来:这个舌苔看着黄厚,但我怀疑这个人是吸烟的患者。这个舌苔偏黄黑一些,甚至说有一点黑。这个颜色,要么患者有吸烟的嗜好,要么是药物染色的可能性也有,总体来说舌苔是偏厚。这样的舌苔用三仁汤可以,但是还不十分的贴切。
我们整体上从舌来看,判断舌是暗的,我们定性为寒;

苔是偏厚的,我们定性为湿,那么我们的病机就出来了,这是寒湿阻滞。阻滞在哪?阻滞在肺和三焦毛孔。
为什么说肺和三焦毛孔呢?我们肺是主皮毛的,我们定位在肺,已经有CT证实,我们西医大量的 CT、核磁,能够确诊病位就是肺。那么三焦毛孔又不开,我们应该怎么办呢?我们定性定了,是寒湿。那么我们治疗使用的方法就应该是散寒、除湿。
四、我选择麻黄加术方,原方原量与微量使用的注意事项
我们在《金匮要略》里面讲过,除湿有四法:第一个,用风药发汗法;

第二个,健脾去湿法,或者叫健脾燥湿法;

第三,是利小便之法、利尿法;

第四,三仁汤的畅利三焦法。
那么这些患者,尤其是重症患者,我们看看临床表现往往都是肺气郁闭、鬼门不开,毛孔打不开,导致肺通调水道功能失常,水液瘀积在肺、瘀积在三焦毛孔,也就是说我们病位定在肺。


我们在《金匮要略》课程里面讲了,“虚证难死人,实必人亡”,虚证很难导致人死亡,但实证人必亡。那么为什么说虚证不容易死呢?人体就是一个清虚的状态,我们人体始终要保持清虚状态,我们才能吃得进东西,我们排出大小便是为了让身体保持清虚的状态。我们只有肺保持了清虚的状态,我们才能吸得进气;

然后我们呼出气,也是为了吸进清气做准备。这是《金匮要略》里明确地讲了的。那么我们重症肺炎的死亡,最后拍片子,肺都是白的,叫白肺,也就是肺实变。
那么肺又主皮毛,我们当务之急是要做什么事呢?我们首先要开鬼门、洁净府、恢复肺通调水道的功能。那么我们的药就出来了,处方也随着就出来了。还有我们临床发现的病人表现头疼、身痛、骨节儿痛、恶寒、咳嗽,测量体温是升高的,但这不等于发烧,不等于中医的发热,可以勉强称为发烧、上表,但不能叫发热。因此我们刚才讲到了开鬼门,我们率先想到什么药物?那就是麻黄,必须重用,必须重用。
那么我们病性定为寒,驱寒的第一方是什么方呢?当然是麻黄汤无疑。加之呢?肺炎有咳、喘,那么麻黄汤是无疑的。我们刚才还讲了,武汉地处江南之地,处在南方。那么这个地方的人的饮食习惯、生活习惯加上地理位置,又导致主体湿气偏胜,那么我们就应该加上一味药叫术,最好用苍术,不用白术。那么我们的处方就出来了,麻黄汤去寒,苍术去湿。
我们的麻黄加术汤,又叫还魂散,在过去马帮里面经常把它磨成粉,放在口袋里背着走,放在一个牛皮口袋里防止药味散失。如果中途发现谁昏厥,我们就可以冲一点粉,灌下去,人就能活过来,因为什么呢?因为我们开了鬼门,洁了净府,把毛孔打开,人就能清虚,把肺脏瘀痹的湿气排出去。肺的功能一恢复,我们能够呼吸,我们就能够生存。因此上我们讲的处方——麻黄加术汤,因此在前线的大夫,我建议仝院士、刘院长等等,在前线的中医医生,能够应用的老师,可以尽可能地用一下。
那么如果有并发证,有腹泻的,用不用加减?当然不用,我们一味苍术足矣。还有呕吐的怎么办?我们加一味半夏。半夏用姜半夏即可。如果是在北方,在我门诊处方,我一定用生半夏,考虑用药安全,我们南方的同仁就可以用姜半夏。有极个别的人,有热盛的体质,又是阳性体质的、比较强壮的,发热比较盛了,我们可以加生石膏,生石膏以30克为准;

半夏以10到30克为准。
危重症的肺炎的人,我建议用麻黄加术汤原方,原方原量。要用汤剂,不要用颗粒剂。原方原量就是麻黄45克,去节,并且要用生麻黄。我们在《金匮要略》里面讲了去节的方法,就是把麻黄用药碾子压扁,或者是捣一下,然后过筛,去掉麻黄里面的芯,也就是黄,患者就不会心慌,而且发汗和利水的功效就很好。
麻黄45g、桂枝30g、杏仁24g、苍术60g、炙甘草15g,这是抢救重症的剂量,抢救重症的剂量。这个方子可以一剂或者是喝上一次,你就观察效果,为了慎重起见,你就喝一次一观察。
另外我们还有西医支持,是吧?支持生命体征,所以说我们放胆地应用,尤其抢救重症患者,如果我们单纯输液、激素,这个人命可能就没了;

但是我们试一下,有可能就留住了一条鲜活的生命,这比医生的名誉、比什么尊严都重要。


那么如果是症状不是很重的患者,我们用多大的剂量呢?我建议选用1/3的剂量。1/3的剂量,这是最好的一个剂量。也有的人说,老师,我们南方不敢用大剂量的麻黄,再者超越药典我又怕担风险,那么我就建议你用1/3的剂量。用上1/3的剂量,效果也会很不错,但是抢救重症必须原方原量。
也许有的老师说了,西医是为主的,我们为辅,又不能太超剂量,我建议你可以选用四分之一量用上去,这种方子往往都是一剂知。只要我们病机对证,经方就是一口汤,你剂量少点喝下去也管事。
我们还有一种方法叫微量治疗方法,经方你选择极其小的剂量,也就是说我们的麻黄加术汤,此方按比例做成散剂,这个安全吧?我们散剂每次服用,一般来说选用三克,用开水一冲,这是一种方法。还有呢?就是把散剂稍微煮一开,就可以立刻连药渣带汤一起喝掉,效果也很不错。经方就是这样,一个大量效果好,一个微量效果也好,只要你对证。
我建议轻症的患者和武汉当地的一般的病人和个体的门诊,我建议你们做散剂,在我们的门诊,大部分人都是赠送的,我们这次流感就发出去很多药,好多在这住院的几十个患者,我们几乎都是送,他就好了,送一包他就好了。我们当然不知道是肺炎,应该是流感,我们当地应该是流感。
五、除了临床治疗,日常应该如何防护?
关于如何自我保护?我们建议经常洗手、做好隔离、穿上防护衣、戴上口罩还是必要的。再一个就是不要用手挖鼻孔,这是非常重要的。少到人群密集区去,这个我们的西医做得非常好,我们中医人也应该向西医的同仁学习。我们共同的目标是战胜疾病、恢复秩序,让我们老百姓尽快地恢复正常的生活秩序,让我们的国家尽快地把精力转移到治理国家、抓经济上来,我们老百姓安居才能乐业。


最后,祝愿武汉地区的医护人员注意人身安全、做好防护,也希望武汉当地的广大患者和人民群众不要惊慌,你们有政府在、我们的医生在、有我们中医人在作为你们强大的后盾,给你们以最有力的支持,也希望仝院士、刘院长能够看到我这篇文章,我希望您能够鼎力地相助,把肺炎消灭在萌芽状态。
如果有需要,我会陪同能够去前线的老师出诊,亲自面对患者,我愿意站在第一线。好的,在这里谢谢各位同仁,我是宋柏杉。谢谢大家。
编注:宋老师提及的舌象,均来自于1月26日,1月27日两篇中医书友会发布的武汉疫区一线收集的病案舌苔。